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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征文的事，看到了？” “我没空，对悬红也没什么兴趣。” “这么多年了，你这幅度面孔，有谁会喜欢？” “没人喜欢我，无所谓……反正，你也不喜欢我，从来都没有！” “好啦，月儿，今天想吃点啥，或者先吃我?还是你在外面已经都吃过了？” “吃过了，我就不能再吃一遍么？” “对啊，为什么不呢？” 她的脸总是冷若冰霜，没有笑意，而他却并不在意，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，两个人最初的热情早已散尽，却依然默默相守、不离不弃，或许，这才是大多数人步入而立之年后的真实状态。 他煮的面，依然是10年前的那个味道，片片牛肉，切得十分轻薄，据说这就是所谓的灯影牛肉，那个水煮蛋，还是一样的功力深厚，一半是白，一半是黄，漂在水里，恰似朵朵芙蓉。 “阿云，这种征文，让别人写出过往的心事，我左思右想觉得不妥，陈年往事放在心底为好，拿出来给人看，总有点怪怪的感觉，还以陈列的旧物当做加分的标准，未免有炫耀陈货之嫌。” “月儿，不了解的人只会说你是小女人心态，只有经历过那些的人，才会知道你是一片善意，阿峰、龙儿、妙云，十一区二服，这辈子，这些人，你忘不了。有些高手确实能从别人的文字里看穿一切，有时候，这种看破，会带来游戏中致命的结果。” 那是04年的4月1日，午后的春雨迷蒙，一丝丝湿冷，好像门缝里那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，盯着你整个骨节都不舒服，一个小姑娘，十六七岁的模样，熟练地点上一支青东渡，咂一口，呛几下，一个手指生硬地在键盘上敲出字母，慢慢地连成一句句子： “小柯，你明天还来这里打老牛么？” “是的，明天这时候，不见不散。” 小姑娘手里的人物生硬地扔出一个雪球： “这啥，不行啊，刚才那个啾啾啾的好，啥，怒雷啥？” 窗外的雨渐响渐密，游戏里稻香村也在下着雨，听着背景音乐声，小姑娘又开始轻轻哭泣。 就这样一天天过去，那一天，小姑娘手里的小人来到秦岭地下，对着一群小怪放出四个小冰球，一个拿破枪的少年邀她进队，半天下来，没有一句话，天气已经很暖了，女孩手中的一支烟渐渐燃尽，少年开始打出一个个字来： “以前在大话，哪里都是她的影子，只有到了这个地方，人生地疏，才能让我躲一躲。” “你也是来逃难的？” “我们都是躲进水泥管的流浪小猫，哎，太阳听了我的话，去追赶黑夜，却被另一群黑夜所追赶。” 女孩心生疑惑，难道除了南理工帮会，这游戏里还会有人懂文学？于是她掐灭烟头，飞快地打出下面的字来。 “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，一个被幻想妈妈宠坏的孩子，我想有支蜡笔，画下永远不会流泪的眼睛。” “不会流泪，那是泪早已流干，我不明白，为什么是会她，那天她来看我，却是最后一面。” “你很爱她吧？” “我都开始幻想与她的婚礼，最后只见她双眼紧闭、冰冷的面孔。” “我也很困惑，我不明白，亲如姐妹的人，为什么那样绝情？” “或许你嘴里的好姐妹，不过是岳不群、戚长发一样的人。” 两个受尽委屈的少年男女，如同躲进水泥管的流浪小猫，就这样抱团取暖，从秦岭地下到襄阳密道再到汴京铁塔，两个人也在现实中通信，成为了非常要好的笔友。 终有一天，那是在点苍山，少年对她说： “红儿，我要结婚了，这一个半月来，谢谢你陪着我，说实话，一开始，我准备喝药或者跳江，看到你这样的好朋友，还有那些热爱文学，并为此战斗的人，我不想做下一个卧轨的海子，我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老赵。” “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，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，那才是真的老赵，别忘了。” …… 记得那一天很热，小姑娘把所有房间里的电扇都开了，太阳还是一本正经地暴晒着，西边的房间，到了下午，热得人都开始有些发晕，电扇扇着的却是好不容易凑钱买来的电脑，而不是人。 游戏的画面也慢慢变成淡黄、焦灼，那是沙漠地表，小姑娘手里的小人紧跟着一位大叔，大叔手持蓝枪，戳下一只沙蝎： “你用这个光圈升级？妹子，你不会玩啊，峨眉激光剑才能秒人，不过，就要改版了。” “啊？我瞎玩的，你说那个阿峰是不是个好人” “你们都是善良的孩子，之前，你总觉得自己很失败，可你毕竟抢下了一条人命，不觉得很开心么？阿峰痛失所爱，他才更会珍惜眼下的幸福。” “大叔，现在游戏里骗子好多，不少案子都没法破。” “小妹妹，办案是需要成本和技术的，除非有关系、有关照，一般都破不了，这就是现状，科技不健全的前提下，唯有心眼才最可靠。” “大叔，通过文字和语气，真能判断一个人的行为习惯么？” “当然可以，这叫做语言心理学，我介绍几本书给你，你可以自学。” “大叔，你不像是卖水果的，也不是开网吧的。” “我心口有些不舒服，我要下线了，两个礼拜了，翻了那么多档案，我总算锁定他了。” 午后的太阳渐渐淡去，热得发晕的小姑娘沉沉睡去，待到夕阳西下，屏幕上的小人已然死亡回城，好友列表里大叔的名字还在，是暗的，从此，再也没有亮起来。 …… 记得那一天，临近春节，春寒料峭，这个在地下室的网吧，一个小姑娘已经不眠不休地呆了两天，她手里的小人不再是两年前那个，换了一把琴，弹出一圈圈光波，她的手里没有了青东渡，只剩下一瓶水。 来到漠北王庭，一个拿笔的家伙坐了下来，两个人鏖战几番，显然都打累了，敲出一行行字： “他们说你从不通宵练级，也不通宵玩游戏，你从剑一到完美世界再到剑二，追了我快70个小时了，你疯了么？” “70个小时里，我喝了几瓶水，吃了三碗饭，现在，只要你一句道歉。” “xx都管不了我，这是两千元以下的小事，没法立案，你有病，自己去看，别来烦我。” “很多东西，并不能用钱简单地概括，就像这次，你的行为，已经对她造成了很大的伤害，不管人家怎么处理，你必须道歉，不然，你在哪个游戏，我都会追杀你。” “我不就是网上发了几句话，觉得人好看，然后尾随了她几次么，我又没怎么样。” “等你怎样的时候，就晚了，我劝你还是收手吧。” 两天后，小姑娘接到了一通电话。 “姐，我们辅导员报案了，人抓进去了，多谢你鼓励我站出来，这小子，不是第一次犯事，他偷配了钥匙。” “雁儿，你没事就好，也不枉费我追他那么久。对了，我准备重练一个佛峨眉了。” “姐，你不回剑一了么？” “那个号已经葬掉了，十一区二服的故事就早该结束了。” “你们论坛大战，我都看到了，他到底有没有骗钱，他还为人师表呢。” “我也不清楚，我在想，过去的事情，是不是我反应过激了？” “玩剑侠情缘，很多人把剑和情缘都玩到了，你却丢不开一个侠字” “不，我也有过喜欢的人，还有很多要好的朋友。侠字，那是我的天性。” 小姑娘最后露出一丝久违的淡淡笑意。 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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狗仔卡
发表于 2019-9-23 19:37:4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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